“老爷子,您倒是快点啊!”谢前忍不住催促。
老头儿眼皮一翻,喉咙里咕哝了一句什么,像是“催命啊”,又慢悠悠地走了一步。
谢前一看,乐了:“哈哈!老爷子!您这步可走错了!看我的!”他拿起“车”,啪地一声拍在棋盘上,“将军!哈哈!死棋!”
老头儿浑浊的眼睛盯着棋盘看了半天,慢悠悠地摇摇头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声音,像是在笑,又像是在嘲讽。
他伸出枯瘦的手指,轻轻拨开谢前的“车”,然后慢悠悠地拿起一颗“马”,往旁边一跳。
“哎?!这……这不对啊老爷子!您这马刚才不在这儿啊!您是不是偷偷挪子了?”谢前瞪大了眼睛,指着棋盘嚷嚷。
老头儿不理他,又慢悠悠地拿起一颗“卒”,往前拱了一步。
“老爷子!您耍赖!您刚才肯定挪子了!”谢前急得跳脚。
老头儿抬起头,浑浊的眼睛看着谢前,慢吞吞地说:“放屁,你眼花了……”声音沙哑干涩。
“我眼花?!不可能!我明明看见……”谢前还想争辩。
“将军!”老头儿突然打断他,枯瘦的手指将一颗“炮”推到谢前“将”的旁边,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。
谢前低头一看,傻眼了。
自己刚才光顾着嚷嚷,没注意老头儿什么时候把“炮”架到那个位置了!自己的“将”被堵在角落里,无路可逃!
“这……这……”谢前抓耳挠腮,脸涨得通红,“不算不算!老爷子您耍诈!这盘不算!重来重来!”
老头儿慢悠悠地靠在轮椅背上,闭上眼睛,喉咙里又“嗬嗬”两声,不再理会他。
这个时候,凌析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摸到了卷宗,抽出来拍了拍灰,塞进随身的布包里。
她出来找谢前的时候,正看到这一幕,又好气又好笑,走过去,没好气地拍了谢前后脑勺一下:“喂!臭小子!让你等着,你倒好,跟人老爷子吵起来了?案子还办不办了?”
谢前捂着脑袋,委屈巴巴:“凌哥!这老爷子他……他耍诈!他偷偷挪子!”
老头儿慢悠悠地睁开眼,浑浊的目光扫过凌析,又“嗯”了一声,像是在打招呼,然后慢吞吞地说:“他棋臭,还赖。”
“噗!”凌析差点笑出声,赶紧绷住脸,“行了行了!老爷子,您老别跟他一般见识。谢前,走了!案子要紧!”
她一把拉起还在试图跟老头儿理论“棋道”的谢前。
“哎!凌哥,等等!老爷子!您等着!下次……下次我一定赢您!”谢前被拖着走,还不忘回头嚷嚷。
老头儿依旧闭着眼,喉咙里哼了两声,算是回应。
凌析拉着谢前走出清水巷,初夏的风带着暖意。
她回头望了一眼老槐树下那个晒太阳的倔老头儿,只觉得这老头儿脾气怪是怪了点,下棋慢还爱“耍赖”,但在这安静的巷子里,倒也是一道独特的风景。
这才是烟火气,也是她不愿意搬去个更好地段的原因。
呃,当然,需要攒钱养老也是真的。
“走吧,”凌析拍了拍谢前的肩膀,“别惦记你那臭棋了!案子要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