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放开我!”林溪在他怀里激烈地挣扎,积蓄的泪水决堤而出,“她不是在认罪!她崩溃了!她在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!你们看不出来吗!”
顾衍的心疼得像是被刀刃反复切割。
他怎么会看不出来。安娜此刻的状态,与当年那个把自己关在浴室,用滚烫的水一遍遍冲刷,直到皮肤溃烂的女孩,何其相似。
典型的创伤后急性应激障碍。在母亲惨死这种巨大的精神冲击下,她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彻底垮塌,将所有的罪责都归咎于自身,用自毁的方式来寻求一种病态的解脱。
伊莎贝拉,要的就是这个效果。
她要安娜亲手把自己送进地狱。
“霍夫曼探长!”顾衍转头,看向那个冷眼旁观的白人男子,“我的朋友现在精神状况极不稳定,我要求立刻中止审讯,并为她安排专业的精神鉴定!”
霍夫曼探长耸了耸肩:“顾先生,你的要求很合理。但很遗憾,在嫌疑人已经亲口认罪,且物证确凿的情况下,我们没有理由中止司法程序。”
他的潜台词再明显不过:安娜是不是疯了不重要,重要的是她认罪了,这案子可以完美了结。
“你!”顾衍眼中闪过骇人的戾气,身后的保镖立刻上前一步,气氛剑拔弩张。
“三爷。”周扬及时按住他的手臂,压低声音提醒,“这里是瑞士。”
顾衍深吸一口气,胸膛剧烈起伏,终是将那股几欲喷薄的怒火强行压了下去。
周扬说得对,这里不是京市,强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,只会让事情更糟。
“我们走。”他不由分说地拉起林溪的手臂,转身离开了j局。
回到酒店套房,林溪就将自己摔进沙发里,不哭不闹,安静地坐着,眼神空洞地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。这种沉默的绝望,比嚎啕大哭更让顾衍心慌。
他端来一杯温热的牛奶,蹲在她面前,试图将杯子塞进她冰冷的手里。
“溪溪,喝点东西。”
林溪没有接,也没有看他。
良久,她才开口,声音空洞而飘忽:“顾衍,我们是不是……真的没有办法了?”
“不会。”顾衍放下牛奶,双手握住她冰凉的手,强迫她与自己对视,“溪溪,看着我。我向你保证,我一定会把安娜完好无损地带出来,也一定会让伊莎贝拉付出最惨痛的代价。”
“可是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。”林溪眼中满是灰败的绝望,“安娜认罪,伊莎贝拉消失,我们就像被困在一个死局里,动弹不得。”
“那就亲手把这个死局破了!”顾衍的声音斩钉截铁。
他站起身,在房间里踱步,强大的气场驱散了几分房内的死寂。
“伊莎贝拉不可能真的凭空消失。她一定还躲在某个角落,像一条毒蛇,欣赏着自己的‘杰作’。”他停下脚步,看着林溪,“这种极端的自恋型人格,为了获得满足感,一定会留下炫耀胜利的‘战利品’。”
战利品……
她的专业本能被瞬间激活。是的,报复性模仿!伊莎贝拉在模仿她哥哥亚历山大当年的行为模式!亚历山大通过摧毁安娜来报复顾衍,而他留下的“战利品”,是记录下他所有罪行的……视频!
视频!
“u盘!”林溪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,声音因激动而颤抖,“安娜给我的那个u盘!我一直没看!她说过,里面有她想让我知道的一切!”
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疯了似的冲到门口,翻找自己从苏黎世带回来的行李箱。那个u盘,此刻成了照亮这无边黑暗的唯一希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