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衍目光从林溪身上，迅速转向苏明远，那份温情在顷刻间褪去。

林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，她从顾衍怀里挣脱，迅速整理好半褪的裙摆。

“顾三爷，林溪，出事了。”苏明远的声音有些干涩，带着难以置信。

“说。”顾衍的声音蕴含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。

“‘影子’刚刚截获的情报。”苏明远深吸一口气，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，声音带着一丝颤音，“尤利西斯，启动了‘真理议会’的，一个最高级别的报复程序。它的代号，叫做，‘最终乐章’。”

“那是什么？”林溪的心头闪过一丝不安。

“我们对它的具体内容，目前还无法完全渗透。”苏明远摇了摇头，“但根据已掌握的零碎信息，可以推断出，这是一种无差别、大范围的网络攻击。它的目标，不是某个人，或者某个机构。”

他声音变得更加沉重，：“它的目标，是……整个现代文明的，基础设施。”

顾衍面色沉了下来，呼吸也跟着一滞。

“金融系统、电力系统、交通系统、医疗系统……”苏明远的声音在发颤，仿佛在描述一幅世界末日的景象，“一旦‘最终乐章’被完全激活，全球的股市，会在瞬间崩盘，数字屏幕将变成一片死寂。所有城市的电网，会陷入瘫痪，万家灯火将骤然熄灭。空中飞行的航班，会因导航失灵而从天上坠落。医院里，靠呼吸机维持生命的病人，会立刻失去生机。”

“尤利西斯这个疯子，他要……重启世界！”

整个房间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恐惧。

林溪终于明白，尤利西斯那个最后的笑容，究竟意味着什么。他不是要报复她，他要拉着整个世界，为他的失败，陪葬！

“他有这个能力吗？”顾衍仿佛暴风雨前的海面，看似平静，实则暗流汹涌。

“‘真理议会’，网罗了全世界最顶尖的一批黑客和科学家。”苏明远说，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无力感，“他们花了近十年时间，在全球各个国家的基础设施网络里，植入了无数休眠状态的后门程序和逻辑炸弹。这些程序，就像一颗颗定时炸弹，平时它们没有任何危害，但一旦被‘最终乐章’这个总开关激活……”

后果，不堪设想。

“还有多久？”顾衍问。

“根据我们拦截到的数据流分析，‘最终乐章’的激活分为三个阶段，每个阶段十二个小时。现在，第一阶段，已经开始了。”苏明远将平板电脑转向两人。

屏幕上，一张世界地图赫然呈现，此刻，已有小半部分区域，变成了代表着“失联”的刺目红色。南美、非洲和部分东南亚国家，已经出现了大面积的断网和电力瘫痪。华尔街、伦敦、东京的金融市场，也出现了剧烈的异常波动，无数交易指令陷入混乱。

“这还只是，第一阶段。”苏明远的声音沉重，“一旦进入第二、第三阶段，攻击的强度和范围，将会呈几何级数增长。”

“届时，整个世界，都将陷入，一片黑暗。”

林溪看着屏幕上那片不断扩大的红色区域，手脚冰凉，心头被巨大的绝望笼罩。

她以为，她赢了。却没想到，她只是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。而这张骨牌后面，牵动的，是整个人类的命运。

“顾衍……”她下意识地伸出手，紧紧握住顾衍的手。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，在这绝望的时刻，给予了她一丝力量。

顾衍反手握住她，掌心紧密相贴。他看着苏明远，声音低沉有力：“有办法，阻止吗？”

“理论上，有。”苏明远说，“‘最终乐章’既然是一个程序，就一定有可以终止它的源代码，或者物理开关。”

“但问题是，我们不知道，它在哪里。”苏明远抬起头，目光中带着悲哀，“而且，我们只有……不到三十六个小时了。”

三十六小时。

找到一个可能藏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的，足以摧毁人类文明的“总开关”。

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