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均愣了一下,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“老婆”喊的是谁。
他有些慌乱地看向沈轻裘,解释。
“少主,我已经很轻了,但还是会有点疼,我...”
沈轻裘打断他:“不用管他。”
齐均默默点头,却还是好心提醒了沈诀一句。
“我会尽量轻点,如果你怕疼,我这儿有止疼药,你可以...”
“谁怕疼?!”沈诀力争作为男人的尊严。
况且本来就是装的。
齐均就没说过一次完整的句子,他见状也闭了嘴,上完药后又给他开了点药。
“少主,这个一会儿服两颗,如果还升温,就换这个绿色的瓷瓶,同样倒两颗。”
又嘱咐了些注意事项,他才离开。
床上沾了几滴血迹,沈轻裘让人上楼换了床单和被子,才拿起床头的水杯,将手中的药丸一同递了过去。
语气公事公办:“喝了。”
沈诀虚弱地靠在床头,身上盖着刚换好的被褥,努力抬起手臂,没两秒,又无力地滑落。
他面色苍白,周身的冷意疏离被病气侵蚀卸了下来,那双乌黑深邃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看,眼神里流露的脆弱莫名让沈轻裘心一软。
她将药塞进他嘴里,又喂他喝了水。
沈诀吃过药,脑袋一歪,直直地倒在她肩上,依赖性地蹭了蹭。
高烧使得他嗓音也柔了下来:“不舒服。”
“你活该。”
病患总是格外脆弱,听不得这句冷冷的嘲讽。
沈诀双臂环住她的腰肢,将两人的距离拉近到密不可分,灼热的薄唇贴着她纤细白皙的脖颈,虚弱的声音听得不真切,却格外霸道。
“你不能生我的气。”
没得到回应。
他有些着急,暗哑的声线听着有些无措。
“老婆,别生气,别赶我走。”
沈轻裘感受到肩颈炙热的温度,见他急得隐隐有些咳嗽的架势,忙替他拍了拍后背,语气终究是软化了些。
“不生气,也不会赶你,好好躺下休息。”
沈诀不放心地反问:“你不走?”
“不走。”
话落,沈轻裘身体力行地去衣帽间换了套睡衣,回到床上陪他。
沈诀欣喜地搂着她,生怕此刻的亲昵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泡影。
药效上来,他眼皮已经有些沉重,却又会在某个时刻猛地睁眼,像是在确认她还在。
他满脸憔悴,终是撑不住疲惫地阖上眼,难掩的俊容浓颜充满病态,可怜兮兮的。
沈轻裘手掌搭在他的腰间,巧妙地避开了他的伤口,又往他怀里靠了几分。
“阿诀,我一直在。”
她抬起下巴,轻轻在他唇角落下一吻安抚。
“睡吧,我不跑了。”
睡梦中的沈诀似乎听到了,唇角缓缓上翘,那抹弧度自始至终都没下来过。
沈轻裘静静欣赏着男人俊美安宁的睡容,也不由勾唇。
她无法让沈诀记恨她而斩断两人的羁绊,所以只能换一条路,一条她尝试过却没什么耐心继续走下去的路。
只要她不走,沈诀就不会轻易自杀,她也不会再回到地狱。
最重要的是,她也想陪在他身边,两人相濡以沫相伴一生。
所以即使要改变他偏执的性格很艰难,她现在也想再试一试。
恢复记忆后,她只以为自己对沈诀只是有一点好感,因而轻易就放弃了这条看似简单实则艰难的途径。
可目睹他不要命地灌酒、自杀式地跳海,平心而论,那一刻沈轻裘的内心第一时间冒出的念头不是:沈诀一死自己又要回到地狱,而是真的怕他死了。
认清本心,她就不想再逃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