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痴者见此，当悟因果。”

沙哑的声音从枯骨中传出。龙志炼这才发现，枯骨的头颅是空心的，里面塞着卷黄绢。他展开绢帛，见上面画着幅星图，北斗七星的位置与守墓人说的分毫不差，而天权星旁，竟标着“法华寺”三个小字。

“原来天权玉就藏在这枯骨里。”他喃喃道。

话音未落，塔外传来撞门声。鬼面人嘶吼着：“撞开！我就不信他能在塔里躲一辈子！”

龙志炼望着枯骨，突然想起无妄大师说的“灯芯见金纹”。他举起心灯，灯芯果然泛起金芒——这一层考的是“痴”，即对力量的执着。若他强行取玉，枯骨里的机关便会启动，将他困在塔中。

“破妄，破的是自己的妄念。”他想起铸剑老人的话。

龙志炼后退两步，对着枯骨深深一揖：“前辈，晚辈只为寻玉，不为贪功。若此玉与我有缘，还请示下；若无缘分，晚辈即刻离去。”

枯骨突然震动，九盏长明灯同时熄灭。黑暗中，龙志炼听见“咔嗒”一声，青铜钉从枯骨天灵盖弹出，钉尖挂着的，正是块拇指大小的青绿色玉牌——天权玉！

玉牌入手温凉，龙志炼刚要收进怀中，塔外传来“轰”的一声巨响——塔门被撞开了！

鬼面人提着鬼头刀冲进来，身后跟着十余名嵩山弟子，每人手里都举着火把。火光映得他们的脸忽明忽暗，鬼面人盯着龙志炼手中的玉牌，眼中射出贪婪的光：“交出玉牌，我饶你不死！”

龙志炼握紧破妄剑。他能感觉到星陨砂在体内沸腾，逆鳞处的皮肤又开始发痒——这是他第一次觉得，这印记不是负担，而是力量的证明。

“左冷禅派你们来，可知天权玉的秘密？”他冷笑道。

鬼面人一怔：“什么秘密？”

“七玉齐聚，可开天门。”龙志炼缓缓道，“左冷禅若想称霸武林，怕是不知道这‘天门’背后，究竟是什么。”

鬼面人脸色骤变。他猛地挥刀砍来，鬼头刀带起的风声震得烛火乱晃。龙志炼挥剑相迎，破妄剑的星芒与鬼头刀的阴火相撞，在塔内炸出团团火花。

“你们看！”一名嵩山弟子指着龙志炼手中的玉牌，“玉牌发光了！”

众人望去，天权玉正泛着幽蓝的光，与龙志炼臂弯的逆鳞交相辉映。鬼面人瞳孔收缩，突然尖叫：“他激活了玉牌！快退！”

但已经晚了。天权玉的光芒顺着龙志炼的经脉游走，破妄剑的剑芒陡然暴涨，竟将整层塔的石壁照得透亮。龙志炼看见，石壁上刻满了星图，与残经里的星陨经完全吻合——原来每一层塔，都是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建造的！

“星陨九式·天枢破妄！”

龙志炼大喝一声，破妄剑划出玄奥的轨迹。剑气所过之处，鬼面人的鬼头刀寸寸碎裂，嵩山弟子的火把纷纷熄灭。最后一名弟子尖叫着逃跑，却被剑气削断了脚踝，瘫在地上打滚。

鬼面人跪在地上，颤抖着伸出手：“玉牌……给我……”

龙志炼望着他扭曲的脸，突然想起守墓人临终前的血字——“星陨劫”。他收剑入鞘，将玉牌收入怀中：“回去告诉左冷禅，天权玉在我这儿。若他再敢派人来，我便用这玉牌，引动星陨劫。”

鬼面人浑身剧震，连滚带爬地逃出塔去。龙志炼望着他的背影，又看了看怀中的天权玉，突然觉得掌心发烫——玉牌上的纹路，竟与塔外的北斗七星完全重合。

“原来如此。”他轻声道，“七玉齐聚，不是为了开天门，而是为了让持玉者明白自己的心。”

塔外的雨不知何时又下起来了。龙志炼望着第八层的星图，将残经和玉牌小心收好。他知道，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——玉衡、开阳、摇光三块玉的下落仍无头绪，左冷禅的阴谋还在继续，而无妄大师说的“心灯”，他才刚刚悟到一角。

但他不再迷茫。破妄剑在腰间轻鸣，逆鳞在臂弯发烫，天权玉在怀中温暖——这些，都是他前行的力量。

“下一站，泰山。”龙志炼望着塔外的星空，喃喃道，“天璇玉，我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