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越下越急,簌簌落在他们发间肩头。
你要我?
丁浅扬起下巴,眼神冷的可怕:
可惜,现在是我不要你了。
凌寒呼吸一滞,喉结艰难滚动:
我知道。
我早就要不起了。
他的手仍虚虚环着她的手腕。
丁浅心口猛地一颤。
她以为他会像从前那样霸道地吻下来,用最熟悉的方式打断她的狠话。
可此刻他只是这样望着她,眸色深沉,既像认命,又像在等待最后的审判。
那你就滚吧。
她的声音锋利如刃,斩断两人之间最后的温存。
凌寒指节不受控地轻颤,却终究缓缓松开了手。
他后退半步,雪花落在他凌厉的眉骨,融成一道水痕。
就在他转身的刹那,丁浅突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。
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她自己都愣住了。
凌寒浑身一僵,连呼吸都停滞了。
他不敢回头,生怕惊扰了这个雪夜里易碎的幻觉。
风雪在两人之间呼啸盘旋。
丁浅攥着他衣角的手指节泛白,那些在唇齿间辗转的话语,最终化作一句带着颤音的:
我先走,冻死了!
凌寒怔忡地侧过身。
月光下,他看见丁浅单薄的身影在风雪中轻轻发抖。
她快步离去的背影像只炸毛的猫,明明带着落荒而逃的仓促,却还要倔强地挺直脊背,维持着最后那点骄傲。
浅——
呼唤卡在喉咙里,终究没能出口。
他下意识伸手,后门却地关上。
凌寒的拳头在身侧攥紧又松开,黑色大衣肩头已积了层薄雪。
他迈步离开,却在酒吧正门的霓虹灯牌下猛然停住。
暖黄灯光透过雾面玻璃晕染开来,里面传来模糊的笑闹声。
他几乎能看见她此刻的模样。
必定是坐在卡座里,纤指夹着香烟,另一只手懒散地晃着威士忌杯。
对每个上前搭讪的人露出那抹标志性的、不走心的笑。
理智在催促他离开。
可双脚像扎了根迈不开半步。
他知道她正在里面买醉,却连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。
可正因为知道她在里面,又无论如何都迈不开离去的脚步。
纷扬的雪花渐渐覆满他的肩头。
他就这样沉默地伫立着,在风雪中坚守着某个明知无望的执念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酒吧里的人开始陆续离开。
明德研究所那群人踉跄着走出酒吧,醉醺醺地互相道别:
总算能睡个懒觉了!
明天别给我打电话!
他们嬉笑着钻进出租车,尾灯在雪幕中模糊成点点光斑。
凌寒的视线始终锁着那扇雾面玻璃门。
直到霓虹灯牌熄灭了大半。
她还是没有出来。
他垂下眼帘,正要掸去满身积雪转身离开。
吱呀。
门突然又被推开。
夜店门被猛地推开,丁浅踩着细高跟踉跄而出。
李旭跌跌撞撞追出来,突然一把扣住她纤细的手腕。
浅浅,我......”
丁浅没急着抽手,只是慢悠悠转过身来。
她单手从大衣口袋里摸出烟盒,咬住一支烟点着。
夜风裹挟着烟丝燃烧的细碎声响,在寂静的雪地里格外刺耳。
我...还有机会吗?李旭借着酒劲挤出这句话。
丁浅猛地甩开他的手,深吸一口烟。
啧,怎么就是跟你们说不明白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