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小姐......姐,合同还有其他问题?凌寒的嗓音低缓响起,尾音微微上扬,那个刻意咬重的二字,轻得像羽毛拂过,却又沉得似坠入深潭的石子。
丁浅猛地抬头,瞳孔微颤,猝不及防撞进凌寒幽深的眼里。
他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弧度,目光却带着不容否认的侵略性。
那夜的记忆随着这个称呼一同破土而出。
她呼吸一滞,耳尖倏地烧了起来。
他的眼眸里漾着意味不明的笑意,像是蛰伏已久的猎手终于等到了猎物自投罗网。
没、没问题。丁浅慌忙低下头,指尖发颤地快速翻到签字页。
纸页哗啦作响,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突兀。
她现在只想赶紧签完走人,最好这辈子都别再踏进这间会议室。
钢笔尖刚触及纸面,凌寒低沉的嗓音又幽幽响起:姐姐不仔细看看条款?
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,就不怕,我把你卖了?
丁浅手一抖,差点划花签名栏。
她干脆利落地签下名字,啪地盖上公章,抬头瞪他:签完了,该你了。
语气硬邦邦的,耳尖却红得快要滴血。
凌寒唇边的笑意更深了。
他慢悠悠地翻到签字页,龙飞凤舞地签下名字。
法务总监盖章完时,两人交换合同时突然靠得极近,丁浅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。
最后一个公章刚落定,丁浅就地抽走属于自己的那份合同。
她头也不回地往门口冲,嘴里已经咬牙切齿地骂出声:徐老头,你死定了。”
凌寒将钢笔一声轻响合上。
他望着那道几乎要撞上会议室门的背影,忽然抬高嗓音:姐姐——慢走啊。
丁浅的膝盖结结实实磕在了门框上。
一声压抑的飘进来,紧接着是慌乱的脚步声,活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。
会议室的门缓缓合上。
凌寒单手支着下巴,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。
会议室里落针可闻,法务总监的眼镜滑到鼻尖都忘了推,几个技术部经理面面相觑——他们何曾见过凌总这副模样?
只有陈特助在面无表情的整理文件。
突然,的一声。
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撞开。
丁浅踩着细高跟杀气腾腾地折返而来,凌寒唇边的笑意还未敛去,就见一只纤细的手直袭面门——
臭、弟、弟!
她掐住他左脸软肉的力道毫不留情,指尖陷进肌肤的触感让凌寒瞳孔骤缩。
三秒。
整整三秒的寂静。
丁浅松手时,甚至在他脸颊上留下浅浅的月牙印。
她转身时发尾扫过凌寒的鼻尖,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栀子花香。
哒、哒、哒...
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。
凌寒保持着被掐的姿势,喉结滚动了一下,突然低笑出声。
这次,连向来处变不惊的陈特助都失手打翻了咖啡杯,褐色的液体在会议纪要上晕开一片暧昧的痕迹。
凌宅书房里,凌母指尖轻抚过刚送来的合同副本,保养得宜的唇角勾起一抹雍容的笑。
水晶指甲抚过那些条款上轻轻一点,只需要在原来的基础上添几个字,那就是致命的陷阱。
果然啊!她端起骨瓷杯抿了口红茶,两个小家伙一见面就方寸大乱。
暗线躬身谄媚的说:夫人料事如神,凌总和丁小姐确实没仔细看条款。
年轻人。凌母轻笑着合上文件,翡翠镯子磕在桌沿发出清脆的声响,总要吃点苦头才知道,有些游戏不是他们玩得起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