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雪融化，露出大片大片青黄之色。

他在喊人。

这样的风雪天，北戎只留了几个人在外面守着，其他的都早早回了帐篷里。

苟住蹭得窜出去，没多大一会就迈着轻快的小步子转回，口里叼着一只兔子。

要是按每顶帐篷住十人来算，这里应该有上百个北戎。

两人正趴在地上，借助土包的隆起遮挡身形。

快了，她快要跑到了。

大大小小的帐篷有十几顶。

圈着牛群的栅栏是从里面插上的，闫玉小声对苟住下令。

先确定北戎的营地再想法子。

总之，够了，太够了！

羊是绵羊，灰灰的卷毛，一个个就好像移动的灰团团，悠哉的吃草。

随着时间慢慢推移。

闫玉真的……

戚四闷声嗯了一声。

他们干粮带了好些，撕开沾了汤，两个人唏哩呼噜的开吃。

一大一小都是体力超群，又有代步的牛和驴，这点辛苦还真不算什么。

闫玉握紧拳头，等待着他走进帐篷的那一刻。

随后被人惊呼喊是狼的也是它，它矫健的身姿在今夜这场风雪下极其朦胧，再加上北戎先入为主，竟让他们就这么混了过去。

但要是暴露，日后再来就没这么方便了。

可牛群乱糟糟的样子，很不寻常。

只要再一会。

最坏的结果就是被北戎发现踪迹。

这里是一处北戎的聚集地，距离敌人如此之近，闫玉觉得自己的肾上腺素在疯狂飙升，真的，好刺激！

大不了一跑，别说这样的风雪天，就是无风无雪，北戎还能追上她怎地。

闫玉在心里赞道！

呼哧带喘的终于跑了回来，藏身土包后面，闫玉立刻将小牛犊交给戚四叔，后者用麻绳利索的捆上，没忘了将它的嘴也缠上一缠。

她光带了人吃的，却忘了三宝这几个也是需要进食的。

百密一疏。

栅栏门好好的插着。

苟住在前面带路，闫玉随着它东躲西藏，借着石头、土包、凹地……不断向前移动。

“风太大，可能听不清。”

刚刚的行动，虽是临时起意，也在她脑海中过了好几遍。

闫玉：“牛羊太多，咱们带不走那么多，要是直接冲，就怕他们以后长记性，提防着咱，我看，还是偷偷的来，最好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几只走。”

两个守夜的北戎叽里咕噜说着什么，然后其中一人便回了帐篷，半晌都没再出来。

“真的好多牛羊！”戚四粗声道，两眼放光。

三宝很给面子的吃了些，然后就甩着尾巴自己在附近走动，挑拣着山中还留存的绿草东吃一块西吃一块。

任凭风雪吹打，两个人猫在石头后，一动不动。

“苟住，关门。”闫玉听到后面的动静，边跑边下命令。

“放牧的人不多，戚四叔，好机会！”闫玉说道。

他们已经在山里走了两天。

这才有北戎发现的狼脚印一说。

锅里再倒上两人带来的清水，等水烧开，菜干扔下去些，菜叶慢慢舒展，因吸饱了水分而变得柔软，冻得硬邦邦的灵蛇肉下锅，只要一小撮盐，就成为让人拒绝不了的美味。

有人在栅栏里发现了苟住浅浅的脚印。

苟住给门插上没有马上就跑。

苟住也乖乖的将脑袋搁在地上，尾巴有规律的甩着。

好些个北戎出来查看。

好在戚四叔想不到这些，觉得它们有的吃就行了，分辨不出到底吃了多少，那些草是不是牛和驴爱吃的，拉的频次对不对等等……

闫玉想，多半是会的。

终于走到了栅栏外面，闫玉松了口气。

牛和关内大不一样，大部分颜色偏红，公牛看着高大，母牛腿短矮小，还有一些杂色的，身上带了白，黑白花，全黑的……

戚四动了动，帽子上落的雪掉下来几缕。

可此时此刻，闫玉一点都不美。

“再多来几个人守着，狼群可能还会来……”

她没有急着开门。

“是狼！”

白天两人轮着眯会，晚上休息时轮流守夜。

在他们看来，被狼群夜袭是常有的事，区别只在于有没有让狼得手。

他们警惕的将弓弩拿在手中，几个人点上火把，开始清点牛羊。

借着牛群的身型遮挡，闫玉更用心的记下所见的一切。

“戚四叔，停下吃点东西吧。”闫玉喊道。

“看那！真是狼！”

少了一头小牛犊！

闫玉忍不住咽口水，不管啥花，肉都是一样的。

戚四哈哈大笑，高兴的拾捯起来。

驴子也有样学样，溜溜达达啃食附近的绿意。

等北戎查完了牛，再来查羊，它趁机又溜了回去，从牛栅栏底下钻了出去。

闫玉果断将栅栏门推开，一个箭步冲进去，拖起最近的一头小牛犊就跑。

笑话，成年牛她肯定不行，一个小牛犊她还对付不了？

一口热汤下肚，整个身子都暖和起来。

“那咋办？”戚四问。

闫玉握上她的手，轻轻摇晃：“不用的娘，寻常的竹弩就够了，你闺女这一身力气，还有驴子和三宝跑起来的速度，你就放心吧。

闫玉偷偷下了便便自由掉落的命令。

下雪了！

风也不小，呜呜的吹着，动不动就糊她一脸。

……

苟住早偷偷溜回来，紧紧贴在闫玉身边，隐晦的传递热量。

闫玉一直提着的心，慢慢落回去。

“戚四叔，咱走吧。”闫玉深一脚浅一脚的牵着驴子，一边走一边回头看，确保身后的土包能将他们遮的再久一点。

戚四一只胳膊夹着小牛，一只手拽着三宝的缰绳踩着小二的足迹跟着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