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下维修通道狭窄，空气中充满了铁锈和霉菌混合的难闻气味。

这股味道，让顾衍的眉心下意识地蹙起。

通道两侧，布满了错综复杂的管道和线路，像巨兽的血管和神经，延伸向黑暗的深处。

“前方三十米，左侧墙壁，有声波探测器。我们的脚步声会触发警报。”苏明远的声音响起。

顾衍停下脚步，打了个手令。

一名队员立刻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造型奇特的仪器，那是一个超声波消音器。他将其开启，一道无形的声波屏障瞬间笼罩了整个队伍。

“可以了，前进。注意脚下，有积水。”

队伍继续前行。顾衍走在最前面，他的夜视仪里，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绿色。能看到墙壁上凝结的水珠，看到地上水洼里游过的小虫。

任何一丝风吹草动，都逃不过他的捕捉。

他从未像现在这样专注，因为他们走的每一步，都关系到林溪的安危。

那个女人，此刻正独自面对着一个喜怒无常的疯子。她将自己置于最危险的境地，只为了给他和他的团队，创造出这样一个宝贵的机会。

“等等。”苏明远的声音再次响起，带上了一丝凝重，“前方路口，主系统出现了异常数据波动。有两支巡逻队，正在向你们的位置靠近，预计三分钟后抵达。”

“偏离了预定路线？”顾衍的眉头紧锁。

“对。这不正常。”苏明远的声音也透着疑惑，“棋盘岛的安保系统，一切都应该按照预设程序运行。这种随机性的变动，只有一种可能……”

“镜先生在手动调整防御。”顾衍瞬间明白过来。

是因为林溪在空中花园的拒绝，让那个自诩为神的疯子，感觉到了被冒犯。他开始不耐烦，开始改变棋盘上的规则，试图用这种方式，向他的“藏品”宣示他的无所不能。

一想到林溪正被那双沾满了病态欲望的眼睛窥伺着，顾衍的血液里就仿佛窜起了一股火。

“必须在他们抵达前，进入b-3维修井。那是下一个监控盲区。”顾衍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战术电脑，上面显示着距离维修井还有两百米。

“来不及了。”苏明明迅速计算，“以我们现在的速度，会被他们堵在通道里。”

“那就打掉他们。”顾衍的声音里只有杀意。

“不行！”苏明远立刻否决，“一旦开火，枪声会立刻触发警报。整座城堡都会被封锁，我们会成为瓮中之鳖。”

“那你说怎么办？”周扬在一旁焦急地问。
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。

耳机里能听到巡逻队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对讲机里传来的电流声。

“只有一个办法。”顾衍的目光，越过潮湿的地面，看向了通道顶部一根粗大的排风管道上。

“三爷，那上面全是高压电网！”周扬大惊失色。

“苏明远，我需要你给我三十秒。”顾衍根本没有理会周扬，对苏明远下令，“三十秒，切断这条通道的高压电网。”

“三十秒太长了！巡逻队一分钟之内就会到！”

“那就二十秒。”顾衍的语气不容置喙。

“……我尽力！”苏明远键盘敲击的声音瞬间变得如同暴雨般密集。

顾衍抬头，看着那根布满了红色警示标志的管道，对身后的队员说：“把攀登索准备好。”

所有人的心，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
“十，九，八……”苏明远倒数的声音，像死神的催命符。

通道的尽头，已经出现了手电筒晃动的光芒。

“……三，二，一！断电！”

就在苏明明话音落下的瞬间，管道上那些闪烁的红色警示灯，齐刷刷地熄灭了。